講真,《展開說說》討論度這麼低是我沒想到的。
去年楊天真、易立競、楊笠和傅首爾連麥了一次,讓吃瓜群眾求著喊著「四大毒舌」攢個局,名字都想好了:
《惹不起的姐姐》
結果全網起哄都在夸,一看評分6.8。就這,還包含了不少看到易立競、楊笠的名字就閉眼給的人情分。
遭遇如此滑鐵盧,也激起了本人不多的好奇心:
四張懟遍整個娛樂圈的嘴,做出的聊天節目到底能有多差?
1.
該說不說,是真的差。
《展開說說》給自己的定位,是「真自在」。
無台本、沒標答,先導集四人做好了分工,楊天真負責拋磚、楊笠引玉,傅首爾趁勢反駁,易立競完成補刀。
戰斗力拉滿,一副誓讓嘉賓有來無回的架勢。
但真正開聊,想象中的易立競猛獸出閘、楊天真爆料大戰、傅首爾陰陽怪氣、楊笠懟天懟地四大奇景是一個都沒見著。
落差之大,就像一部人均影帝影后的電視劇,你滿心期待地打開,結果發現他們的演技還比不上十八線糊咖。
在已播的幾期中,談得上好評多、有看點的,只有第二期。
嘉賓馬伊琍很好聊,一進屋就跟著四個人盤腿坐在地板上開嘮,無形中減弱了明星身份的壓迫感。
對話時,她沒有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,而是作為一個參與者加入群聊。
會主動向楊笠拋出問題:
被網暴時心里是怎麼想的?有沒有產生過轉行的想法?
反客為主追問易立競的愛情觀:
你生活中也是一直就一個人嗎?你還想再談戀愛嗎?為什麼要面露難色?
莫名被cue的易立競肉眼可見地懵了,眼珠子滾了好幾個來回,最后磕磕絆絆地答上一句,沒那麼想戀愛。
能見到cpu燒爆的易立競,這節目也算是沒白看了。
這一期的好評,絕大程度取決于馬伊琍的個人表達能力和主動配合能力,聊的無非還是大女主、婚姻事業觀這些老生常談的話題,不算深刻,但起碼溝通是真誠的,氣氛是舒服的。
而同樣的套路,遇到沉默寡言的王昱珩就瞬間垮了。
水哥王昱珩是我最期待的嘉賓,自帶「小說都不敢這麼寫」的天才光環,號稱全網智性戀天花板,不管是《宇宙最強Bking對我一見鐘情了》《當毒舌遇上天才》《學神制霸娛樂圈》,這篇晉江文的開頭我在看節目前已經腦補好了。
結果呢?
對不起,我只看到《滿級大佬自閉了》。
水哥一來就縮進沙發角落,對四個人表態「我就靠著,你們聊吧。」
這壓根不是一個良好的對話場。
相比馬伊琍,水哥慢熱拘謹,自然就需要主持人更多的引導。
剛開始有個互相介紹的環節,傅首爾趁機問他「你聽脫口秀會笑嗎?」
水哥搖搖頭,一臉正直地回答:「他們脫口秀沒什麼可值得笑的。我覺得脫口秀的底層邏輯是痛苦。」
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答案,間接推進了節目內容的廣度,明明是可以引伸的話題,楊笠更關心的卻是「那你聽脫口秀有喜歡一點的人嗎?」
沒有意識去深挖話題,這就是《展開說說》最大的問題。楊笠、傅首爾、楊天真都不是專業主持人,既沒有老練的控場能力,又缺少清晰的訪談思路,該「展開說說」的時機,她們是完全察覺不到的。
這在李誕那期暴露得最為明顯。
傅首爾、楊天真、楊笠都和他太熟了,一涉及比較私人的問題,總會搶著替李誕解圍。
比如易立競問他獨處最長時間是多久?
問題絕不難答,看他摸著腦袋哼哼唧唧半天不答,于是仨人立馬幫他補充圓話——
宛如條件反射般的下意識操作。
幾番搶答,易立競每一次拋向李誕的正經問題,都被其他三個人的插科打諢和夸張大笑消解了。
且看易立競最后望向導演組的絕望眼神。
2.
當娛樂圈照妖鏡放棄掙扎,猛夸周震南「長得很帥、表演特別好」時,我就知道這個節目的定位不再是采訪界的恐怖分子,而是夸夸群的保安頭子了。
「1個專業主持人+3個諧星搞氣氛」的MC配置看似群星璀璨,實操起來難免有點散是滿天星,聚是……那什麼的意思。
當然,單方面指責楊天真、傅首爾、楊笠干擾易立競是不公平的,畢竟大部分嘉賓都是楊天真刷臉請過來的。
混這個圈子,再是朋友,也得識時務留退路。
和大半個娛樂圈打過交道的楊天真自然是聰明人,最不缺的就是尺度把控的敏銳度和待人處事的分寸感。
所以一旦提的問題踩到了楊天真預設的底線,她就會四兩撥千斤地圓過去。比如易立競單刀直入地問李誕還想不想再結婚時,她就借楊蒙恩在脫口秀求婚這件事岔開話題,換個角度去討論藝人戀愛是否應該公開。
隨著節目的錄制,四個主持人和嘉賓都心照不宣,劃出了一個允許調侃、冒犯的安全范圍。
這種安全感,好處是能最大程度上地避免尷尬冷場,保證嘉賓舒服、氣氛和諧。
壞處,則是每個問題都沒法深入去談,在嘻哈打鬧、插話接梗中消解主題,聽著熱鬧,實際看了個寂寞。
公平地說,《展開說說》并不難看。當個下飯的電子榨菜,圖一樂呵綽綽有余。
只是很可惜,它的定位顯然背離了大家期待這個節目的初衷:
四個有觀點有想法的姐姐,不迎合不討巧,以獨特的視角和這個世界進行觀點的碰撞和輸出,戳穿人性中的矯飾和偽裝。
3.
類似這樣被拍死在沙灘上的「她綜藝」,這些年實在太多了。
扳著指頭往前數,有號稱「全國首檔女性脫口秀」的《聽姐說》,請來了應采兒、王子文、熱依扎、石璐等18位女明星,喊著「聽到女性的聲音,看見女性的力量」的口號,一開口就讓你腳趾扣出三室一廳。
應采兒大聲宣稱「我的代表作就是my family」,「中國第一女鼓手」石璐三句話不離孩子,闞清子第108次帶著前男友和分手金句來了。
節目中對女性價值的剖析很少,話題基本圍繞著婚戀生子,好像女人的「吐槽」只跟男人、家庭有關,繼續拿著刻板印象來加強刻板印象。
還有被罵得狗血淋頭,轟下豆瓣年度綜藝最低分的《我是女演員》。
一檔「針對女演員而打造」的競演類節目,六個導師里除了一個劉濤都是男演員。
更離譜的是,安排給學生的競演片段居然是《還珠格格》中皇上強迫香妃的片段?!沒有十年腦血栓,絕對想不出如此腦殘的餿主意。
所謂的「她綜藝」,不追求個性表達,不關心內容構建,重要的只有嘉賓身上的「噱頭」——
單親媽媽、女權斗士、戀愛腦女明星……
它們建立了一套嫻熟而準確的選人標準,知道如何挑動情緒話題,走上「立人設」「出金桔」「爆熱搜」的成功捷徑。
功利兩個字明晃晃地刻在腦門上了,能火才是對觀眾智商的不尊重。
《展開說說》當然沒它們拙劣,但剝開華麗的外殼,依然是把女性當作標簽獲取關注的快消娛樂品,而沒有真正去承載有價值、有思考的女性議題。
2020年《浪姐》大爆后,「她綜藝」層出不窮,人人都希望從中分得一杯羹。遺憾的是三年過去了,依然是消費多支持少,噱頭多真心少。
至今難尋一部反映生存現狀和社會問題的女性綜藝節目,實在是諷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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